空了悲切

空負狂名十二春，苦集滅道等微塵。幾回白眼逢青眼，多少啼痕共酒痕。



道者以誠而入，以默而守，以柔而用。用誠似愚，用默似訥，用柔似拙。夫如是，則可與忘形，可與忘我，可與忘忘。我生，化為塵土。一世，天莫怨為。總的也了卻不了重回六道，或再嘗一回疾苦，再了一回夙願，再渡一次，黃泉。



雪，蓋滿了屋頂，馬路，壓斷了樹枝，隱沒了種種物體的外表，阻塞了道路與交通，漫天飛舞的雪片，使天地溶成了白色重啟人生的一體。此時的我，正靜靜地坐在板凳上，雕刻著那木雕。隨著時間的流逝，木屑也慢慢變多，一具虎形木雕漸漸展現出來。我長籲一口，隨手丟入了身前的火爐，木屑，也隨風飄走了。一碟花生，一碟蘿蔔，如清水般的苦茶。這就是我的晚飯，很清淡，很苦，但對於我來說卻足夠了。一陣寒意襲來，房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破了一個大洞，無情的風雪一陣一陣襲來，侵蝕著我這年邁的身軀。“咳咳，可憐我七十多歲一把老骨頭呀。”忽然，風徹雲散，雪也凝固在了空氣中，“呵呵，這樣，不好、不好。”我緩緩站起身來，看向了屋頂。



砰砰！砰砰!我看向了殘破的門口。“今朝有酒今朝醉！柳暗花明又一村嘞，求好人行行好，給點賞錢喝酒吧。”我施施然地走向門口，撲面而來一股臭氣。不出所料，一個套著破爛棉襖的邋遢乞丐出現在我的眼前。“老頭子我比你還窮，天天清水下飯，衣不裹體，食不果腹。你還是去別家吧。”乞丐搖了搖頭，“唉，若不是天有不測風雲，我會當乞丐嗎？只可惜，乾運不濟，坤卦逆向。只謂‘九霄龍吟欲化神，回等凡塵士子心’。罷也罷也，我去也。”



說完，乞丐就欲走。“想必閣下還未進食，若不嫌棄就請光臨寒舍。”



誰知乞丐揮了揮手，“算了，我還有事，下次吧。”



“看閣下英姿颯爽，威武不凡，就不能賞個臉嗎？”



“不行，不行，我是乞丐，會髒了您家的。”



“無妨無妨，兄臺大駕有失遠迎，請稍移尊軀如何？”



“算了算了，我真有事。”



“哦？那是我看錯了，在下不送。”



乞丐猛地一回頭，露出了一口黃牙“既然你都這麼說了，那我就承認了，我確實英姿颯爽，威武不凡，不謝誇獎。”說完，他就已經坐在了屋內。



乞丐低著頭，靠牆坐著，看不出任何表情。他，是在沉思，在回憶，還是在精華素後悔，一切都令我費解。“你，還是不回去嗎。”我搖了搖頭“回哪呢？沒有地方可回，我又去哪？”一顆花生被我扔進我口中。“人生是什麼呢？”乞丐說。“平凡，這也未必不好，我就很自在。”



乞丐突然把桌子一掀。“你平凡個什麼勁！我找了你七十年，整整七十年。當年的一代帝皇，卻七十年都窩在這個鬼地方。你發黴了！醒醒吧！”他挺拔的姿態，看起來很瘋狂，但卻隱隱有一股王族的霸氣。“弟......”“別叫我，我不認識你這瘋子！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！”說完，乞丐便沖天而去，化為一道霞光遠去了。我則扶起了桌子，繼續享用我的，晚膳。